乌云遮蔽了天空,黄昏下的北门关在腥风血雨的狂潮中呈现出最后的狂乱。
八百勇士的铁蹄,冲击在北门关的城关之内,无数战刀刺矛纷舞出激烈澎湃的历血狂风。
他们从后向前掩杀,趁敌不备,又是以骑对步,充分发挥兵家以奇胜正,以有备打无备,以强击弱及以逸待劳等多方面的优势。
战事初起,八百铁骑就为止水军造成了巨大的伤害。
首先遭殃的是被替换下来的那些伤弱战士,他们躺在后方的空旷地上,本在为自己的战士加油喝彩,却耳听得蹄声隆隆,然后就是头上无数铁蹄狠狠地践踏而过。
战士们甚至不需要用刀,那些躺在地上的伤兵直接被奔流而至的铁骑践踏成碎裂的齑粉。
而前方阵线上,本有大批的弓箭手正在撤退下来,这一刻,也遭受到了突袭队伍的强力猛攻。
鲜血,在哀号中飚溅狂舞,一声声凄凉绝望的嘶喊,成为生命中最后的绝唱。即便倒了下去,有些士兵却依然没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战斗了整整一天的止水兵,永远也不会想到,竟然会有一支生力军,从自己的后方杀进城来。
天风军披甲持戈,杀气腾腾,穿的是止水兵的军装,口中喊的却是天风人的口号:
“北门关已破,止水军降者不杀!天风!纵横!!!”
于是,惊慌失措的战士彷徨四顾,只看见后方铁骑四处狂飑劲突,再分不清敌人数量有多少。
士气在惊慌与不知所措中跌宕沉浮。
浅水清一马当先,带着自己的骑队由后城门直冲到前门城心处,长矛力挥,一名止水士兵捂着咽喉倒了下去。然后他高叫:
“前方就是城门重地,拿下城门,则此战胜局已定!”
指挥塔楼上,范进忠看着后院起火的情景,惊得脸都白了。
“他们是什么人?他们是怎么进来的?”他大声怒吼,愤怒,不解,同时心中浮起一丝深深的恐惧。
没有人回答,但是范进忠自己却在第一时间找到了答案。
“荆忠守。。。南门关。。。”范进忠的心中油然升起一点凛冽的寒意----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鸿北冥会这样不顾一切地攻打北门关了。
这支突袭而来的部队,正是鸿北冥最后的底牌。
而这张底牌的出现,只能意味着一件事:南门关已然失守。
天风军不但奇袭了南门关,而且趁此时机沿着运兵道一路扑了过来。他们想必在后方蛰伏了许久,竟然直到现在,这眼看着己方即将获得大胜的一刻,才倏然出现,杀了所有人一个出其不意。
从塔楼上远远望去,这次的突袭全部都是骑兵。他们高头大马,凶狠异常,显然是一支老于沙场的骑队。领队的卫校年纪很轻,他混身浴血,战刀开阖纵横,战力惊人,拼命杀敌的同时竟还有余裕指挥作战。
突袭的部队仿佛一把钢刀狠狠向着守军的要害处杀去。他们并不贪功,一方面在不断地制造着死亡的杀戮,另一方面,更在不断喊话,制造谣言,务必使止水军产生混乱。
这八百人的队伍,人数虽不是很多,带来的伤害却是致命而巨大的。许多士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,还以为是天风军打出了突破口,已经杀到城里来了。更有甚者,眼看天风军在己方队伍里横冲直撞,还以为连镇守范进忠都已经战死沙场。
北门关被这一刻的突袭搅成了一锅乱粥,浅水清的部队凶狠如杀神降世,他们肆意屠戮,以少敌多,却杀得原本就已疲惫不堪的止水兵叫苦连天。大量的军官更是成了突袭部队的猎杀目标,一个又一个的将官倒了下去,看得范进忠心痛不已。
血光在狂暴的攻击中汹涌出一片澎湃的狂潮,八百铁骑的冲击力强,又兼经验丰富,依仗马速在城内不断地往返折突,不停的制造着混乱,而城外的天风军显然已经发现了城内的异常,攻势在这一刻,骤然加剧,如狂涛海浪汹涌,狂扑而来。
这个时候,已经没有时间去犹豫思考为什么南门关会出问题了,范进忠大声下令:“立刻挡住那支进犯城门的骑队,绝不能让他们把城门打开。今天是我北门关的生死一战,能否保住我们的国家,就在今朝!!!”
“奋战到底!!!”围绕在范进忠身边的士兵们同时山呼海喝,奔涌出内心的狂野斗志。
论士气,他们比南门关守军要强上太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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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袭部队的进攻,若奔腾的海浪,惊涛拍岸,予人以无尽的震撼。
然而北门关毕竟不是南门关。
他们的士兵训练有素,作战勇敢,他们是整个止水国最具有战斗力的士兵。
他们同样拥有一腔的爱国热忱和无畏的牺牲精神。
在最初的慌乱之后,疲惫的士兵迅速组织起来,高举长矛钢盾,组成一片紧密的钢铁防御阵地。他们以生命做代价,哪怕是拖,也要将敌人拖在眼前的这片阵地上,绝不让对方前进一步。
一支部队在此刻由左侧处突然出现,领头的,正是范进忠。
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--拓拔开山。
这名高大壮硕的汉子,体型堪比熊族武士,粗糙黝黑的皮肤,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暴戾飚悍的狂野之气。腰间的那柄硕大铁锤,仿佛雷神之刃,汹涌出震天撼地的惊人力量。
“休想再前进一步!”粗壮的汉子狂吼,铁锤舞出一片风起云落。
一名急速冲来的天风战士硬生生被他从马上砸到了空中,飘舞的身躯飘洒出鲜艳的血花。
一人一锤,仿佛雷神降世,在这一刻劲挥出强者的气势。
他竟是一个人硬生生的挡住了八百铁骑的脚步。
浅水清眼中射出掩藏不住的欣赏:“好汉子!”
“他叫拓拔开山,是止水七勇士之一,狮蛮真的好朋友。”方虎沉声道。
“那就让他去地狱见他的好朋友吧!”
“呼!呵!”八百壮士同时发出这一声惊天裂地的呼喊,对着拓拔开山发动起猛烈的冲击,仅在转眼之间,便有数十名骑士向这名野蛮人递出了手中的刺矛。铁锤在空中飞舞,大开大阂,挥洒出重若泰山的力量,却挡不住数十上百条毒蛇的喷吐。
血洞在**的身上一个接一个出现,喷洒出一个高大伟岸的红色人影,拓拔开山却依然持锤狂舞,毫无退意,仿佛那些伤不是在他的身上一般。
他仰天发出凄厉的咆哮,就象一只受伤的野兽,却是越战越勇。
凶悍的战斗激励着所有的止水士兵,他们嗷嗷呼喊着冲上来,以血肉之躯来阻挡这支钢铁强旅,浅水清的眼中,迸发出冷冽的寒光。
“沐少!”
“在!”
“这样下去,咱们会被他们拖住拖死,一旦有更多的援兵上来,计划便再不可行。”
北门关士兵就算是再弱,再累,终究还是近三万之众。一旦被敌人稳住了脚跟,团团围困,那么这支突袭的部队只有待死一途。
沐血狂喊:“那你说怎么办?!咱们已经进来了,除非打破城门,活捉范进忠,否则再无退路。”
浅水清的嘴唇上浮现一瞥冷傲的笑:“我从未想过要退,胜利,永远离我们只有一张纸的距离。”
看着已离自己不远处的城门,浅水清狠狠地捏了一下手中的钢刀:“范进忠,就在我们的眼前,可是没能混进城中,我们就没法活捉他。北门关的城门,也就在我们的眼前,可是敌人就阻挡在我们的前面,我们也没法打开它。看起来,我们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机会,可是我知道,我们至少还有一条路可以选择,一条,同样可以领我们走向胜利大道的光明之路。”
猛然间从腰上取出那个在南门关未有机会使用的掷火筒,浅水清大叫道:“掩护我!冲出二十米,就是胜利!”
那一刻,所有的将士,同时血液沸腾。
于是,这前进的二十米,彻底成为布满死亡与荆棘的血色之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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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楼门下,正堆积着大量的黑油。那是止水人在最后的时刻用来保护城池的利器。
黑油一旦燃起,轻易不会熄灭。到时对攻守双方,都将会是进,进不得,退,退不得的局面。
它是一种极强悍的武器,同时也是一把双锋刃。止水人轻易不愿使用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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